“ofo 不会倒闭,其他都有可能。” 戴威在 11 月 14 日的全员大会上对网友反映 ofo 退押周期再被延长解释说,退押金没有问题,只是有困难。
算算日子,离最近一次的 ofo 小黄车全员大会已快两星期,离最近一次的 “ofo 卖身” 已过了一个月,离 ofo 公开披露的最新一轮融资已过去 8 个月。在这 8 个月里,街头上小黄车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少,损坏的车变得越来越多,ofo 自救的措施也变得花样繁多。

从今年 4 月,ofo 宣布成立涵盖车身广告、App 端内广告业务的 B2B 部门;到今年 8 月 31 日 ofo 宣布全面退出西雅图市场;再到最近 ofo 与网贷平台 PPmoney 的合作,小黄车展现出了强大的求生欲。
自救
在最新一次的自救行动中,ofo 通过与 PPmoney 的合作,将用户押金转入网贷平台,想减缓用户挤兑的压力。
根据 ofo 小黄车 App 的提示,ofo 99 元押金用户一键升级成为 PPmoney 的新用户后,即认可并同意将 ofo 99 元押金成功升级变为 PPmoney 的 100 元特定资产。升级成功后,特定资产默认出借 PPmoney 新手福利项目。同时,该项目历史年化利率 8%+8% 的新手福利,锁定期为 30 天,锁定期满后用户可申请退出,并在退出成功后可获取相应本息。
同时,根据界面的报道,当用户同意授权把押金转换成 PPmoney 投资后,PPmoney 向 ofo 支付一百元一人的导流费,还包括利率。
不得不说,这样的做法对于资金压力巨大的 ofo 来说,是一次不错的机会。这种方式既可以解决用户挤兑押金的问题,也能够让 ofo 获得新的现金流,可谓是一举两得。但是,这种将押金转投网贷平台的做法的合规性,流程的合法性还是引起了公众的质疑。随即,ofo 与 PPmoney 联合发布声明,下线这次短暂的合作。
一如既往,ofo 否认了媒体的质疑。联合声明表示,该活动是在合规前提下的正常市场合作活动,不存在 “ofo 部分用户押金转成 P2P 类投资” 的说法。双方合作会涉及费用往来,不存在 “PPmoney 向 ofo 支付一百元一人的导流费” 的说法。
而在此次合作前,AI 财经社就报道过 ofo 小黄车为微商导流的商业合作。ofo 小黄车微信公号通过一篇题为《【文末福利】一个长期喝蜂蜜的人,竟然变成了这样???》的文章,推荐一家花姐土蜂蜜,读者可以直接长按文末二维码添加一个微信账号,接收对方发布的微商信息。
据 AI 财经社报道,文章中卖蜂蜜的 “花嫂” 表示自己一大早就进山采蜜了,她卖的是自家产的土蜂蜜。在 “花嫂” 朋友圈展示的产品照片中,她的蜂蜜被装在一个个透明罐子中,没有任何生产日期、厂家标识。
AI 财经社报道称,“花嫂” 事件前,就有自媒体 “天朝队长” 扒皮一篇 “土蜂蜜” 广告,同样是一位放弃了原本安逸生活的女士,回到山里拾起了祖祖辈辈的养蜂事业;只不过被扒皮的这位是来自陕西宝鸡凤县的杨霞,其品牌叫做 “蜜蜂霞”。据 “天朝队长” 的文章称,“蜜蜂霞” 售卖绝不会是真正的土蜂蜜,很有可能是勾兑的劣质蜂蜜,利用广告推波助澜,实际上很可能是一个制假售假一条龙的诈骗团伙。
今年以来,ofo 与媒体就 “何时卖身” 一事也在不断展开拉锯。一方面,不断有媒体曝出 ofo 资金链断裂、高层动荡、亏损严重;另一方面,ofo 则以 “假新闻”、“谣言”、“一诉到底” 等来回应各路媒体的报道。
一次次的曝光,一次次的回应,一次次的商业合作,看得出戴威此前想要独立发展的决心,慢慢变成了维持正常运营的求生欲;同时也看出了 ofo 在融资受困下的举步维艰。部分用户的押金退还,等等足足 3 个月,依旧音信全无。
ofo 不相信谣言,人民也确实退不了押金。
蜜月
对于 ofo 这个名字,戴威是很满意的。
2014 年 2 月 15 日,戴威到青海省大通县东峡镇支教当数学老师。春节过后,戴威的北大同学薛鼎从到青海去看他,两个人围绕着骑行领域的创业策划公司名字,在 OTTO、随行等名字之后,戴威决定用 ofo,因为这个名字 “全世界一看,就知道我们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。” 随后,戴威还将 “东峡大通” 作为 ofo 的工商注册名称。
创业起初,戴威是想做校园里面的生意。2015 年 9 月,戴威将自己的母校北京大学作为第一个运营点,并写下了一份颇具煽动性的公开信——《这 2000 名北大人要干一票大的》。在这封信里,戴威满怀雄心壮志地表示,“100 多年来,有很多北大人改变北大,也改变了世界,这次轮到你了!”
公开信发出后,戴威和创始团队成员看着 ofo 的后台数字一天天快速增长。上线第二天,300 单;第三天,500 单;第 10 天,1500 单;10 月底,日均订单超过 4000 笔;12 月份,日订单达到两万多单。戴威觉得这个模式有戏,并且他是第一个做的,在战略上占据着很大的优势。
此时的戴威并不知道之后堪称绞肉机的共享单车战场,只是着眼于如何将 ofo 在国内各个高校铺开去。刚开始就在北大一个点投放单车,对于戴威来说,并不算太费劲的事情。但从北大出来后,随着铺设的高校越多,所需的资金也越来越多。很快,戴威就觉得钱不够用了,并陷入痛苦的找钱状态。
2016 年 1 月 29 日,ofo 客服电话响起。对方是金沙江创投的朱啸虎,找戴威聊合作。
戴威和朱啸虎一共聊了两次,第一次金沙江给出的估值与戴威所期望的 1 亿人民币相差甚远,戴威没接受。离开国贸后,有人建议戴威答应这笔合作,理由是 “金沙江是你们这个阶段能找到最好的投资人”。于是,第二次见面,双方签下融资意向,ofo 完成 1500 万的 A 轮融资,金沙江领投。
拿到朱啸虎的钱后,2016 年的 ofo 开始了疯狂扩张。整个 2016 年,ofo 一直主打校园市场,最终覆盖了 20 座城市、近 200 所高校,注册用户超过 80 万,总订单达到 900 万,日订单超过 20 万。截至 2016 年底,ofo 的周活跃用户数已接近 400 万,且用户的品牌满意度稳居行业首位,雄霸共享单车企业第一梯队。
在疯狂扩张的背后,ofo 的投资者名单也在被不断拉长。金沙江之后,滴滴的天使投资人王刚和真格基金也随后加入,再之后就是经纬中国、滴滴出行、顺为资本等一大批星光熠熠的投资机构。作为一个 90 后,彼时的戴威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遍长安花。
有数据统计,淘宝从成立到 2011 年日订单量突破千万,用了八年;滴滴从成立到 2016 年 3 月 19 日宣布快专车订单量达到千万级别,用了三年半;美团宣布达到这一数值,从转型外卖至今用了三年;而 ofo 仅用了一年零九个月。
撕扯
靠着资本的强势助力,ofo 一路高歌猛进,并从高校出来,进入到社会化运营的大战中。随即,一场堪称绞肉机的共享单车战争正式拉开帷幕。整个的 2017 年,单车的江湖血雨腥风,不断的有玩家淘汰,资本从疯狂加码到提现退场,转变速度之快,难以想象。
2017 年 6 月,悟空单车成了倒闭潮中的第一个。随后就是酷骑单车、小蓝单车、小鸣单车等众多玩家。在这个由摩拜和 ofo 主导的市场,跟风进场的玩家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撑,成了最先倒下的炮灰。
随着小玩家们接连倒下,共享单车的麻烦并没有就此消失,反而呈现扩大化趋势。由于运维成本过高,盈利模式不清晰,再加上前期战争过于激烈,不计成本地投放单车,导致了共享单车行业没有任何一家能够实现盈利,包括摩拜和 ofo。
“继续打下去没有必要了,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摩拜和 ofo 合并。”ofo 的早期投资人朱啸虎站了出来,此前他曾放言 “90 天内解决战斗”,并就电子锁一事儿与摩拜的最大机构股东腾讯 CEO 马化腾,在朋友圈里公开互怼。
一开始,戴威心气很高,不打算搭理朱啸虎的建议,并称 “希望资本尊重创业者的理想”。再之后,戴威改口,称 “摩拜与 ofo 不是没有合并的可能”。
去年 10 月,在滴滴的推动、腾讯的支持下,ofo 和摩拜频繁谈过很多轮合并。当时两家的财务数据都不好看,谈判桌上,便是 “基本把各家的情况都摆在台面上了,两方人相互掀老底”。
滴滴当时给出的谈判方案——程维任新公司的董事长,王晓峰出任 CEO,ofo 年轻的创始团队则要出局。这与戴威想要的话语权并不对等,谈判最终失败。
谈判失败后,朱啸虎也不愿多做纠缠。2017 年 12 月初,朱啸虎以 30 亿美金估值退出 ofo。之后,2018 年 4 月,美团以 27 亿美金收购摩拜,ofo 彻底失去了和摩拜合并的可能。
朱啸虎离开后,滴滴显然也是对戴威的 “倔强” 感到了恼火。如果说此前戴威强行让入驻到 ofo 的两位滴滴高管 “下课” 的做法,已经让程维心怀芥蒂,那这次戴威拒绝合并则让滴滴与 ofo 彻底撕破脸皮。
在 2017 年 12 月,合并一事无望后,滴滴接管小蓝单车,并上线 “青桔单车”。滴滴亲自的下场操盘,除了布局单车出行的野心,更多地还是想要给 ofo 方面更大的压力。而几乎就在滴滴展开新动作的同时,阿里也随即加大了对哈罗单车的投资力度。
渐渐地,ofo 从资本宠儿变成了一颗弃子。
梦醒
“如果你们不想战斗到底,现在就可以离开公司。” 在 2018 年 5 月中旬 ofo 公司内部的一次百人动员大会上,ofo 创始人兼 CEO 戴威表态,ofo 必须要保持独立。
此次会议的背景,是 ofo 开始被频传 “资金链断裂”、“高层动荡”、“被迫卖身”。曾有多家媒体报道,到今年 5 月中旬,ofo 单月成本就高达 2.5 亿元,其中运维成本 1.3 亿元,费用 1.2 亿元,彼时,ofo 账面的可用金额已经不超过 5 亿元。
显然,ofo 在 2 月份通过债权抵押的 17.66 亿元的融资在 5 月份就已经所剩无几了。随后,各种有关 ofo 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而来,小黄车与媒体的拉锯战随之展开。
6 月 4 日,《小黄车快凉了》称 “ofo 由于资金链紧张,总部已经开始大规模裁员,同时高管层变动剧烈,曾任 COO 的张严琪离职,由他带领的海外事业部业已解散”。随即,ofo 总裁于信对外回应 “这些报道纯属无稽之谈,背后是有人在推动。”
7 月 26 日,据《每日经济新闻》报道称,ofo 小黄车的一家智能锁物联网通信服务商透露,由于 ofo 超过半年未支付智能锁通信服务费,服务商对业务涉及的 300 万辆单车的智能物联网卡陆续停止服务。如果智能锁停止服务,这些小黄车将面临无法定位、无法远程升级维护、密码更替失灵、用户关锁后无法自动停止计费等问题。马上,ofo 回应 “欠款存在,但车辆可以通过机械锁正常使用”。
8 月 22 日,极客公园发文称 ofo 最终 “卖身” 滴滴,公司作价 20 亿美元左右。另外,戴威暂时保留董事局职位,而 ofo 的其他几位联合创始人出局。马上,于信又在朋友圈里表示,“假的。周一就提前辟谣了,周三还要再来一遍。”
9 月 1 日,第一财经报道滴滴仍酝酿于今年第四季度低价接盘 ofo,后者公司内部正在逐步实施裁员,同时戴威和多名原 ofo 共享单车主体老员工,也已从 ofo 转投到戴威所创立的区块链项目当中。此后,ofo 回应 “收购是虚假消息,区块链是公司一直探索的技术方向,不存在转投一说。”
不断矢口否认的过程中,ofo 也想尽一切办法在寻找融资以外的收入来源。
在开源方面,ofo 积极进行业务及盈利模式的拓展,如通过车身广告、App 端内广告、发行企业绿卡等创造营收。
6 月 13 日,ofoB2B 业务负责人邵毅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,“ofoB2B 各项业务进展顺利,目前营收已经超过 1 亿元。同时 ofo 在国内 100 余座城市也已实现盈利。新商业模型的构建,以及适时的升维发展,让 ofo 打破了’ 单车不赚钱’ 的魔咒。”
而在节流方面,戴威接手 ofo 海外业务后不久,就开始了国际战线的收缩工作。8 月 14 日,美国圣地亚哥市当地媒体 KUSI NEWS 报道,ofo 将于 8 月 31 日全面退出西雅图市场,45 天内退回用户押金。这些自行车被圣地亚哥的一个回收中心以 3 美元/辆的价格收购。此前 7 月 30 日,西雅图市议会通过法案,要求共享单车企业每年支付 25 万美元的经营许可证,ofo 方面称不会续约。
“ofo 不会倒闭,其他都有可能。” 戴威在 11 月 14 日的全员大会上对网友反映 ofo 退押周期再被延长解释说,退押金没有问题,只是有困难。这一次,戴威全程没有提及有关 “战斗到底” 的话题,只是说了些重塑企业文化的鸡汤。
黄车一梦,ofo 该往何处骑的问题,谁也不知道。不过,截止到目前,戴威作为 ofo 的创始人已经竭尽全力为 “独立发展” 做了最大努力。但是,这个完全是由资本催生起来的大象,想要短时间实现转身,实在没有那么容易。
作者:饶翔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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