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无意外的,人类棋手被 AlphaGo 团灭。人类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,柯洁九段(以下称柯洁)和 AlphaGo 的第二场比赛,他曾看到一丝胜利曙光,因为情绪影响棋差一招,最终遗憾投子认输。AlphaGo 唯一的一次失利是败给了自己。与古力九段配对的 AlphaGo 输给了和连笑九段配对的 AlphaGo,不知道率先投子认输的 AlphaGo“心里” 怎么想。
静悄悄的对弈室为每次的战斗做铺垫
乌镇围棋大赛结束,围棋回归人类的智力运动,人工智能则会继续前行
凤凰科技花子健发自乌镇
毫无疑问这将成为围棋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,经此一役人类和人工智能在围棋上谁更厉害的讨论可以终结了。
疲惫不堪的柯洁
本次比赛的主角柯洁九段和 AlphaGo 的缘分不浅。
早在 2016 年 3 月份,AlphaGo 以 4:1 战胜韩国棋手李世石九段。在国内解说的柯洁发了一条微博来表达对于 AlphaGo 的不屑和应战的渴望,并从此走红网络。
但是分析李世石的败因时他也承认:“阿尔法围棋确实是有史以来我见过最强大的对手!”
根据 AlphaGo 之父 Demis Hassabis 介绍,跟李世石比赛之后,他们将 AlphaGo 进行升级,升级后的 AlphaGo 能够让 AlphaGo Lee(跟李世石对弈的 AlphaGo)让三个子。
柯洁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表达自己的惊讶——“就像一个武林高水跟你对决的时候先让你捅三刀” 一样。聂卫平表示,AlphaGo 目前的段位是职业二十段(人类围棋最高段位是职业九段)。
发布会上的柯洁表示 AlphaGo 完美无缺
柯洁虽然没有守护住人类棋手的尊严,但是他赢得了尊重。
在 22 日的晚间,柯洁在微博发了一篇长文,表示这将是他和人工智能最后的三盘对弈。
在他看来,AI 的发展远超乎想象,未来必将是属于人工智能的。虽然实力强大,AI 始终是冷冰冰的机器,它对围棋的热情仅仅是运转速度过快导致 CPU 过热而已。
不管面对再强大的对手,他都不会退缩,不管输赢都拼尽全力。在第二局比赛的赛后,柯洁表示:“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让 AlphaGo 的 CPU 发热,他不喜欢安乐死地输棋方式。”
AlphaGo 之父 Demis Hassabis 表达了对于柯洁的尊敬,认为柯洁是目前 AlphaGo 遇见的最强对手,特别是第二局的前 100 手,柯洁的胜率和 AlphaGo 相当。
在接受采访的时候,柯洁称 AlphaGo 为 “阿老师”,认为 AlphaGo 在围棋教学上会带来重要的帮助,特别是 AlphaGo 新颖的招式,给他带来很大的震撼,甚至颠覆了对传统棋谱的看法。
这五位职业九段棋手拿过 7 个世界冠军也被 AlphaGo 团灭
参加比赛的其他棋手同意柯洁的看法,特别是参加团队赛的周睿羊、时越、唐韦星、芈昱廷和陈耀烨五位九段棋手,他们拿过 7 个世界冠军,最终也被 AlphaGo 团灭。在他们看来,具有大局观、步步为营的 AlphaGo 几乎不可战胜,但是对于棋手培训来说有很大的借鉴意义。
AlphaGo 之父认为人工智能会像围棋一样帮助人类,并不会破坏围棋和威胁人类的发展。
“AlphaGo 能更好地帮助围棋发挥它原本的魅力。”Demis Hassabis 在 24 日的人工智能论坛中表示。
Demis Hassabis 和柯洁一样也是一个天才,他 8 岁的时候编写了一个计算机游戏,20 岁从剑桥大学毕业之后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室,2005 年他重返校园进行认知神经科学的研究。
Demis 和柯洁在赛后拥抱致意
2010 年他和 Shane Legg 共同创办了 DeepMind,研究人工通用只能,Demis 将之称为 “21 世纪的阿波罗登月计划”。2014 年 Google 收购了 DeepMind。在 2016 年 1 月,DeepMind 发表论文称 AlphaGo 在围棋上取得了巨大突破。
如今 AlphaGo 已经不仅会下围棋,DeepMind 联合创始人 Mustafa Suleyman 在接受凤凰科技采访时表示,AlphaGo 在放射科已经有了非常具体的应用,AI 已经可以帮助医生进行早期的诊断。
此外,DeepMind 内部除了谷歌和医疗两个组,还单独成立了一个能源组,他们尝试将 AI 应用于能源行业,帮助提升能源的管理和利用效率。
DeepMind 首席科学家 Silver 代领九段证书
Demis 反对 “人工智能的强大会危害人类的观点”,他认为,人工智能应该被正确使用以确保造福人类,比如不能将人工智能应用在武器研究和战争上,而是应用在科学、医药医疗等领域。
出门问问的产品负责人林宜立在 24 日的人工智能论坛演讲中也同意 Demis 的观点,在他看来,人工智能跟此前蒸汽机、电能电气和互联网的发明一样,是解放生产力和解放人性的又一个科技飞跃里程碑,与人竞争并不会威胁人类的生存。
人工智能对人类形成威胁的讨论会持续下去,但是在柯洁眼里,就在围棋来说,AlphaGo 是真正的 “上帝。”
柯洁对于 AlphaGo 新招式的惊讶
第三场比赛结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,谈到比赛,柯洁认为参加比赛是最大的荣幸,参加这次比赛超出了所有比赛的意义。“AlphaGo 实在是太完美了,没有任何缺陷。” 柯洁给予它高度评价之后,深深叹了一口气,“比赛输了其实还是很难过,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。”
“我只能猜到它一半的棋,另外一半棋是我猜不到的,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步好棋,这就是我跟 AlphaGo 的差距。” 柯洁希望自己今后可以缩小这个差距,但是他认为缩小差距的希望很小。
通过策略和价值网络,没有情绪的 AlphaGo 不仅精准计算每一步棋的胜率,还追求通过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后的胜利,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。
今后将再无 “人机大战”。“我很庆幸比赛前我就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人工智能对战。” 柯洁表示。比赛结束之后 Demis·Hassabis 发出一条 Twitter 向柯洁致谢,称柯洁是 “一个真正伟大的天才”。同时他还宣布了 AlphaGo 正式从围棋界退役。
Demis 的 Twitter 截图
DeepMind 还将公布 50 盘 AlphaGo 在自我对战中的棋盘,以此推动围棋运动的发展。下半年他们还将推出一篇新的论文,解析 AlphaGo 所有版本,特别是 Master 版本的技术,帮助全世界的开发者推动人工智能的进步。
对于柯洁来说,在人类围棋领域他继续是世界第一,也还是那个真正的冠军收割机。是的,生活还要继续,就像比赛期间,虽然同在乌镇,但是会场内外却截然不同。
紧张激烈的对弈、血脉喷张的搏杀、步步为营的策略,围棋比赛在一个纵横各 19 条线相交的棋盘之间诠释的是 “强者生存” 的自然法则。
紧张的气氛蔓延在会场每一个角落,参与者总是一直在谈论人工智能、Google、围棋、科技进步、AlphaGo 的神奇。前来报道本次乌镇围棋峰会的记者超过 200 多名,除了体育记者外还包括科技记者、时尚记者。主要来自围棋运动最为普及的中、日、韩三个国家。
另外来到现场的还包括中国围棋协会主席王汝南、中国围棋协会秘书长华以刚、聂卫平等中国围棋界元老,以及古力九段、常昊九段、唐韦星九段、周睿羊九段等当前中国围棋国家队的主力棋手,可以说中国围棋界的全部核心都在乌镇互联网中心。
而乌镇景区却一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景象。
乌镇汇聚了来自中外的游客
游客既不懂围棋,也不关心人工智能,但是他们知道柯洁,自 2016 年 3 月份 AlphaGo 对阵李世石比赛开始,柯洁就成了 “网红”,微博粉丝如今已经超过 350 万。
“即使最后柯洁输了,那也是好样的,能有机会跟 AlphaGo 对弈,足以说明柯洁的厉害。” 第一局比赛之后,一个中年男性游客跟我谈到比赛,因为看见我的通行证,他问我第一局对弈是不是柯洁输了。
27 日的现场,还来了很多乌镇当地的小学生,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,佩戴着红领巾。或许他们也并不知道什么是人工智能,也不知道什么是围棋,有的孩子在滋滋有味玩着王者荣耀。也有那么一些小孩认出柯洁,这些孩子中在十几年后会走出一个 “柯洁”,或许也不会。
未来或许这里会走出一个 “柯洁”
27 日是离开乌镇的时间,也是傍晚,就像 22 日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,游人如织,已有些年头的老房子鳞次栉比,餐厅里上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,聚在桥上自拍的少男少女不亦乐乎,“人机大战” 没有激起一丝波澜。
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段子:人工智能真有那么厉害吗?美剧里面的超级英雄都出来对抗天网了。我看不一定,供电局的同志们动动手指头,什么阿尔法狗、阿尔法猫的,都趴窝了。
这次乌镇围棋峰会的比赛,真的可以算是 “友谊第一,娱乐第二,比赛第三”。